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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老婆有個朋友,她是教小學的老師,那天在路上偶遇,因久未聚首,老婆請她到附近餐飲店閒聊。兩個女人話匣子一開,便像忘了關的水龍頭,沒完沒了,而我卻只能坐在一旁陪笑。
 
  她倆可以從史前說到民國,從人間又聊到天堂,而時間不過是她們手上裝飾用的錶。那位老師突然話鋒一轉,從包包裡拿出一本簿子,放在桌上,抱怨說:「現在的小孩子,真不知道在想什麼!」說著,把簿子打開。我一瞧,原來是一本封面破損不堪的小學生習作簿。
 
  老師指著那本簿子說:「我剛才就是去做他的家訪。你們看看這位天才造的句子!」低頭一看,我當場哈哈大笑。
 
  老師出的句子是「別……,會……」,那位天才學生造的句子,竟是「老爺別這樣,夫人會看到」。第二個出的句子是「挺……,挺……」,學生造的是「我是挺藍的,你是挺扁的」。
 
  老師又是罵家長,又是罵教育部,滔滔不絕數落一些有的沒的,罵到已經忘了自己的職業。如果不是她的手機響起,罵到最後,我鐵定會大方承認全部的錯都是我造成的。
 
  終於,她揮揮衣袖,不帶走一片雲彩,翩然離開。我對老婆說:「妳那位老師太大驚小怪了。」老婆問為什麼。我答:「學生造句造得很好啊,只是妳們硬要在情色與政治上作聯想。」老婆說:「睜眼說瞎話!不然,你說個道理來聽聽。」我笑著說:「這是文學的隱去修飾法。我把句子隱去的部分補上,妳就懂了。」
 
  我喝了口水,繼續說:「例如第一句:老爺別這樣……亂花,夫人會看到……帳本。」老婆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,點點頭問:「那接下來的句子呢?」
 
  我答:「我……衣服是挺藍的,妳的……」
 
  老婆問:「怎麼不說了?」
 
  我答:「我不敢說,怕妳會動粗。」
 
  老婆信誓旦旦說:「我不會動粗,你放心。」
 
  我繼續說:「妳的……胸部是挺扁的。」話剛一說完,只聽到「啪」地一聲,接下來的悲劇,我想那是屬於「家務事」,我就不便說下去了。幽浮魅影原作於2008.04,修稿於2010012019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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